水瓶是十二星座女孩中最花心的一个,犹如金色的射手在所有“星”郎中的特“色”指数一样。可惜,水瓶从不承认这一点,她习惯用“博爱”来形容自己。
射手总喜欢笑嘻嘻地凑过来:“那你爱我吗?”水瓶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色鬼!!”
水瓶与射手认识很久了,但是,她对他还一直保持着一种小心翼翼的防范之心,因为她认定,射手是那种一看到pretty girl就流口水,落下巴型的男孩。但是,射手似乎从不介意水瓶这样看他,还亦真亦假地告诉水瓶,她在他心目中是个落入凡间的精灵。
水瓶不相信,直到金牛,双子等一系列同性的朋友也赞水瓶很符合徐志摩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寒风的娇羞”,水瓶才撇撇嘴,信了一向口无遮拦的射手,不是故意调侃她,而是真心的赞美。
白羊是在什么时候走入水瓶的生活中的,水瓶像对待大多数日子一样不记得了。白羊总以一种很阳光很飘逸的姿态,在水瓶的视野中来来去去。他不懂得诗,也不知道如何赞美别人,特别是赞美水瓶,更不可能像射手一样,豁出面子,唱一首《爱你一万年》以表衷肠。
他用来形容水瓶的词汇最极限到“lovely”。水瓶并不是个刻意想让人称赞的女孩子,但痴情于文字的她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白羊这麽贫乏的措辞。于是,她与白羊的关系始终处于一种不愠不火的状态,37度的白开水,没有激情可言。白羊不知道即使在口渴难耐时,水瓶也喜欢喝有滋味的饮料,他不知道不知道啊。期间,水瓶也一直与其他的GG保持与白羊一样的关系。说一样,倒也有个例外的,就是金色的射手,他总能让白开水加入一点快乐的气泡,变成雪碧。
水瓶喜欢阳光下的飘逸,也喜欢开水变成雪碧,但不是爱上这些。虽然,在夜深人静时,水瓶也会偶尔想起白羊的细心或是射手的爽朗,白羊的体贴或是射手的浪漫,当然,她也很自然会想到白羊有时候的傲慢或是射手有时候的张扬,但,也都是一闪念的。这都通通不能抑制她的虚荣心的自我膨胀,她知道,在爱情中,最先扑伏在别人脚下的那个人,就注定他要输掉整个战役——如果这就算爱情,而爱情又真的是场战役的话。
当水瓶还沉溺在一种小女生的憧憬中时,听说白羊交了女朋友。水瓶没有太多的吃惊,更没有怨恨——因为她没有这个资格,她?是他什么人?只是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比脸要苍白,原来人有的时候是可以将心绪隐匿在手中,而不是脸上的。
射手从没有观察过水瓶的手,还依然高谈阔论着,水瓶有点自私地任他说,全当是填补了白羊的空缺,但同时心里又很不安,特别是,射手有意无意地问,哎,我们认识多久了?她才想到,哦,原来他们认识的时间也并不算短,也才想到,射手与白羊差不多是一起走进她的生活的。那段懵懂的岁月,他们没有和她打个招呼,就任性地来了。一抬头,望见射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再次感到,那分明是一种爱慕的眼神,这是错觉,她告戒自己。但是,她又有那麽一点点希望这是真的,不是说一个爱自己的人,是走投无路后,上天给予的最后一条出路吗?尽管,水瓶的情况并不那麽糟糕,但,她还是祈祷上天可以对自己有所眷顾。
水瓶依然很快乐,特别是在射手的庇护下,没什麽变化,依然若即若离,依然任性,依然不谙世事,高兴时靠着射手笑,难过时倚着射手哭,一切都肆无忌惮。她认为自己有这个权利,这或许就是水瓶没有来由的骄傲。
水瓶以为白羊的事情,射手是一无所知的,直到有一天,射手借着当晚的酒劲,大叫道:“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忘了他?!”水瓶一刹那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被这个狡猾的射手看透了,扭脸就走了。回到家,水瓶想,自己真的还那麽在意白羊吗?或是在乎射手多一点?不知何时,她的手心又流泪了,代替她的眼睛流泪了。原以为这是个奇怪的毛病,后来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王力宏的歌《流泪手心》,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她一人如此的。
水瓶还以为自己那夜会失眠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在睡着之前,把与射手和白羊的故事从头想了一遍,当然是她现在还想得起来的细节。忽然,她为自己从回忆中得出的结论,感到吃惊,回忆告诉她,白羊是爱她的,只不过,他的方式她没有接受罢了,而射手,也是爱她的,只不过,他的个性让她不信任罢了。就这样,带着一系列结论,她还是睡着了,没有失眠,没有,因为水瓶不知道什么叫失眠。射手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水瓶面前来道歉,说自己昨天纯粹是喝多了,水瓶笑笑:“傻瓜,大家不是好朋友嘛,我才不会介意的。”
晚上,射手以赔罪为名义请水瓶去看新上映的大片《珍珠港》,当水瓶走入剧场坐下等待去买苞米花的射手时,惊讶地发现,她的右手边坐着的是久违的白羊,白羊冲水瓶很礼貌的笑笑,水瓶在确定自己没看错人后,问,你女朋友呢?白羊只是耸耸肩,没说话。
这时,灯黑下来了,水瓶突然感到自己刚才问白羊的那句话挺没营养的,那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怎么刚见到,就提她呢?!过了一会,射手才从外面进来,摸到水瓶左边的位子,坐下。他似乎想说点什么,水瓶马上示意他不要说话,好好看影片。
真的是为了好好看电影,还是为了不让射手和白羊有见面的机会,水瓶自己也不知道。水瓶不怎么喜欢被大家一再看好的轰炸镜头,正当影院里其他人都聚精会神看时,她在看射手和白羊,影院内不够明亮的灯光正好勾勒出他们的脸庞,水瓶忽然发现自己从没有这麽近的看过他们,这种距离让她产生了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影片末尾,三角恋中的一个男子最终死去,成全了一对恋人,水瓶觉得,这,未免有点太牵强了。
刚散场,水瓶拉着射手的手,飞快地走了,只留给白羊一个娇小美丽的背影。射手显然是非常受宠若惊了,结结巴巴的告诉水瓶,他一直想和她来看电影的,这次终于实现了,今天是他最幸福的一天,水瓶听后,只觉得心里某种很柔软的东西被他轻轻触动了一下。
在水瓶家楼下分手时,水瓶以为以射手的个性会很缠绵,甚至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可是,她错了,什么也没发生。花心的射手以很绅士的态度目送水瓶的背影,仅此而已。水瓶很高兴他能这样做,因为白羊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他是不会轻易侵犯她的。白羊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他从不侵犯他身边的女孩,包括水瓶。当然,水瓶当那是一种尊重,或说是一种怜爱。
一进门,接到了白羊的电话,问水瓶为什麽刚刚在剧院那麽快就走了,水瓶迟疑了一下说,我想找个男朋友了,怎么样?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征求白羊的意见的。白羊也同样迟疑了一下,说,你还年轻,不着急的。
那你着什么急呢,水瓶原本想这样问,后来觉得未免太露骨了,就说,也对,过几年,一次就挑个好的,就像你似的。
白羊这次沉默的时间就长了,说,她没你想象的那麽好,水瓶愣住了,然后以她一贯的笑声,打破了僵局,开了个坏坏的玩笑,那我做你女朋友,看看如何呢?白羊似乎又犹豫了一下,问,真的吗?水瓶没意识到什么,继续在调侃,那你送我什么礼物呢?不然,我就亏了。
白羊叹了口气,小丫头,就知道你在说笑。
你……喜欢过我吗?水瓶突然问。
曾经,一点点的。有过,还是,非常喜欢过,但是,你的表现太冷淡了,所以我……
水瓶听完,感觉自己又在默默流泪,原来,自己激动着要的理由,竟如此简单,白羊是不会低头追求别人的男孩,而水瓶也是刻意对人抱无所谓态度的女孩,那麽,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她悄悄地挂上了电话,这天晚上,水瓶照例没有失眠,她只是认真地遗憾了一个晚上,对自己说,有昨天还是好的,但明天是自己的,感情更是流动的,不由人的,如果拥有过爱,再深深地离别过,那麽,再长久的一生,也不过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罢了。
第二天,在街上,偶尔一瞥,看到一个玩意,很有意思,是个透明的瓶子,流沙在两端,慢慢的滑着,从这边又到那边,它不属于任何一端,水瓶自言自语着,它就是它自己。在那个小店里,水瓶买了3个小瓶子,一个送给了白羊,还有一个给射手,剩下的一个留给自己,她说,我把自己的感情养在这个瓶子里了,给它每天浇水,它或许会长大的。射手问,它长大的肥料是什么?水瓶说,是感动吧。白羊说,它需要成熟的时间有多长,水瓶说,大概……,我也不知道。
阳光下,看着密封的玻璃瓶,水瓶想,她的爱情是需要在瓶子中小心培养的。水瓶很年轻,她不想也不会强迫自己去急着兑现什么,生命中有些美好的东西是不应该着急去实现的,先把它们放在一个地方保存着,等着适当的时候开启吧。有些时候,水瓶也会担心,如果,哪天真的有个瓶子里的感情长成了一个繁密的树,怎麽办呢。庸人自扰,她笑了,真的有那天,就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瓶子恋爱好了。
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一年的时间很长的啊,水瓶透过玻璃,看到了一抹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