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她曾做过《申》报某期“人间鹊桥”栏目的主角。可惜,那次上报纸,她并没有从众多应征者中,找到合适的对象。
时隔3年,小天再次来到报社。此前,她发来了一封求助的E-mail:“一个生完孩子才3个月的女人,没有工作,遭丈夫殴打并被拒之门外,连过冬的衣服都没有一件……”
3年,足以改变一个女人。
我和他相识在网上去年
5月,我和彬在网上相识。那是一个“婚恋俱乐部”网站,只要在网页上发布个人资料,马上就能收到许多异性回复的应征邮件。彬,便是其中之一。
那时我28岁,在一家颇有名气的广告公司担任客户主任。因为是“婚恋俱乐部”搭的桥,从一开始,我和他就直奔“主题”。
彬告诉我,他是北方人,离过婚,有个6岁的女儿跟了前妻;还说,他开了家贸易公司,生意很不错,已经买了房、买了车,在上海落了户……我们通过网络互相试探、互相了解。虽然是在OICQ上不见面的对话,而且我隐约感觉到了他急躁的坏脾气———因为他总是打断我,但看他提到女儿时情深意切的语气,我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很重感情的男人。更何况,彬几次信誓旦旦对我说过,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这次一定会懂得珍惜。冲着这些,我们终于走下网络,开始了“实际”的恋爱。他比我大整整10岁,还离过一次婚,可我不在乎。
(记者问小天,既然当时有许多男士都发来应征邮件,你为何偏偏就选了彬?小天苦笑着怪“文字骗人”:“收到的E-mail是不少,可有的一看就是‘公函’———可以发给任何一个女孩子的那种;有的错别字连篇。只有他,写得温文尔雅、恰到好处。”彬留给小天的第一印象竟是“真诚、稳重”———“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小天也这样感叹。)
吵架:因为他不喜欢我的鞋
去年9月,彬突然提出,要我辞去工作住到他家里去。理由是,既然迟早要结婚,住在一起能加强相互了解———那时,我们恋爱不过两三个月。我想拒绝,因为太喜欢自己的工作;而且妈妈曾再三告诫:没结婚就住在一起,会被人看笑话。
于是,我犹豫着说:“现在倒没什么……万一将来吵架,你会说我是自己跑到你家里来的。”他再三向我保证:“不会的!我是这种人吗?”终于拗不过他,我辞了工作,住到他家里。
同居的日子里,起初彬对我还不错。可渐渐地,他的“尾巴”就露出来了。国庆节,彬陪我去北京玩,仅仅因为我穿了一双他不喜欢的鞋子,竟然同我吵翻天。他的暴躁脾气,我越来越无法忍受。回到上海,我立刻收拾东西回了自己家,打算跟彬分手。
倒霉的是,刚说“分手”没几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只好低声下气回到他身边,第一次跟他讨论了我们的将来。听到我怀孕的消息,彬没有表现出任何兴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说了句:“那就结婚呗!”轻描淡写一句话,开始了我和孩子的悲剧。
买菜也要凭发票报销
这个婚结得没有任何喜气,跟彬的收入和经济条件相比,显得如此寒酸。他只给我买了一件大衣和一枚戒指,然后草草办了8桌酒。在我们的“新居”里,所有家具、电器都是旧的,大部分还是从他和前妻的住处搬来的。唯一的新家具沙发,他还是向我借了5000块钱买的。
拍结婚照那天,彬不跟我说一句话;结婚前夜在教堂排练,他也不跟我说一句话。整个婚礼,就像在演戏———一出注定以悲剧收场的戏。
婚后的生活可想而知,各种矛盾接连而至。结婚前他再三说,他离过婚,有“足够的经验”———没想到,这些“经验”原来都是用来对付我的。比如,他前妻在离婚时拿走了家中所有现金,所以,在我们的新家里,彬一分钱现金都不会留下。就连所有家用电器的发票,也都锁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辞职以后,我没有任何收入,水电煤和买菜等等日用开销,我都必须在每天晚上凭发票找他报销。
除此之外,结婚刚满1个月,彬就把挂在客厅里的结婚照,换成了他和女儿的合影;我晾衣服,他说难看,要我烘干;我用小的垃圾桶他非要用大的……种种琐事,总能升级成一场场战争。
每次争吵,彬一甩门就跑出去,直到半夜三更才回来。好心的邻居劝我,怀孕的准妈妈要当心身体,伤心对胎儿不好,可我实在难得有开心的时候。
儿子不满两个月,他要离婚
今年6月底,我和彬的儿子出生了。他总说自己“最喜欢孩子”,所以本以为,儿子出生会给我们的感情带来一个新的开端;没想到,彬的暴行变本加厉。
我妈妈暂时住到了我们家,为了服侍坐月子的我。儿子出生不满两星期,彬又为一点小事与我争吵,把我气得浑身哆嗦。妈妈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就好言劝了几句。彬怀恨在心。
儿子满月那天,彬打来电话恶声道:“老子没钱了!”并突然取消了已预订好的满月酒。我只能抱着孩子一家家打电话,编造各种理由通知亲朋好友。可他还更有绝的,没过几日,又一纸诉状要将我妈妈告上法庭,理由是“严重影响夫妻关系”。
妈妈只能忿忿离去,留下我辛苦地独自带孩子。彬成天不回家,我只装没看见。我已经这样忍气吞声,可在儿子不满两个月的时候,彬竟向我提出离婚。
好在我还懂一点法律,知道男方不能在妻子哺乳期提出离婚。遭我拒绝后,彬恶言相加,歇斯底里地吼道:“不离婚也要整死你,让你、你们家人后悔一辈子!”那以后,每次我父母来看我和孩子,彬都通知保安不让进。在警察调解下,我只能带着孩子暂时住回娘家。
我和他前妻“一模一样”
这时,我终于找到了彬的前妻———一个爽直的北方女人。听罢我的叙述,她一脸怜悯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话:“和我当年一模一样!”她讲了很多彬的故事。原来,他父母在他很小时就离异了,彬由年迈的奶奶一手带大。他奶奶守寡一辈子,从小就告诫孙子:女人都不可信赖。而彬的妹妹,也很早就离了婚。在这样一个没有爱情的家庭里长大,彬打心眼里就不相信爱情。可惜的是,我知道这些,已经太迟。
她还告诉我,她和彬离婚时发生了激烈冲突:彬打断了岳母的鼻梁骨、又把岳父的牙齿打落一颗。精明的彬还转移了家里的财产和公司所有资产,虽然最后诉诸法律,可结婚近10年,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今年冬天我怎么过?
离家一星期,我回去拿我和孩子的衣物。没想到,彬的家人都已来了上海,住在我们的新居中。为了不让我进门,他们换掉了门锁,还新装了一道防盗门。那次回去,我不但没拿到东西,还被彬的父亲一路追打。
无奈之下,生完孩子不到3个月,我开始重新找工作。可不知怎么,我上班的消息很快被彬的家人知道了。上班没几天,他的父母、妹妹就把我堵在公司里破口大骂,当天,我就丢了工作。
再次回家拿东西,我学乖了,事先找了辖区民警陪我一起去。可彬竟然将我和孩子过冬的所有衣物、户口本、结婚证书等,全都藏到了别的地方。那次回家,我只找到了几件夏天的衣服。
我去妇联,妇联要我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我去法院,法院因为我不能出示户口本、结婚证书而无法受理。法院受理处认为,回家是我的权利,我的个人生活用品,即使离了婚也应归个人所有,目前的状况派出所理应负责解决。
可警方及司法调解员调解后,彬仍将我拒之门外。眼看天气渐渐转冷,我和妈妈甚至来不及为孩子多织几件毛衣。我自己,更不知这个冬天怎么过……(小天向我列举了她眼下的许多困难,最大的问题是找不到好律师。她说找过好几家律师事务所,结果都不理想。“没有经济案件的高标的,取证又很麻烦,律师好像都不感兴趣。”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求助于媒体。“眼下孩子还在哺乳期,彬暂时不能向法院提出离婚。但在这段时间里,他恰恰有机会故伎重演,将所有资产转移,让我和儿子得不到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