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往往是美好的,人们形容那是一个甜美、纯洁的梦,但这个梦最容易破碎,我与刘冬就是个例子。
刘冬是我高中时的同窗,很活泼、很开朗,她那时梳了二条齐腰长的辫子,斜挎书包,走路大步流星,像个男孩子似的,喜欢跟我们疯跑。我被她迷住了。我们都是工人子弟,在八十年代初期,生活并不富裕,偶尔买一斤饼干,我舍不得吃,要给她留着。我后来不无得意地总结道:什么叫爱情?当你吃一块饼干时,也想着给对方留一半,这就是爱情。
但我们的恋情很快就夭折了。大学毕业前夕,她与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好上了,主席的父亲是省政府秘书长。刘冬读的是师范,而她最不喜欢的职业就是老师,她显然抓住了机会,并且立竿见影,毕业后分配到省电视台当一名编辑。我们从此再没见过面。内心的痛苦,是可以想象的。世事沧桑,我被迫放弃了形而上的努力,下海经商,但境况并未有多大的改变,这期间我经历了一次婚变。
去年同学聚会,我在十几年后又见到了刘冬。她比过去胖多了,雍荣华贵。酒桌上,她一直在抽沙龙。若是走在街上,我绝不敢相认的,那个斜挎书包,梳了两条辫子的姑娘。第二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聊了大约两个小时。她与丈夫的感情岌岌可危,分居有两年了,她的丈夫(现在是省经贸委某个处的处长)又养了一个女人,很少回家,而他们的女儿已经10岁了。刘冬的业余时间就是打麻将,通宵达旦,乐此不疲。我说实在不行就离了算了,拖下去累不累呀?她笑了:“离婚可以,我给他开了价,30万元,我们目前正在谈判,他已答应了20万,我跟他说,少一个子也不行。”我苦笑了一声,说:“要是我的话,一个子都不要,有两只手,难道还养不活自己?”
刘冬笑得更厉害:“你这人呀,怎么还像过去一样幼稚,不要白不要,我的青春都浪费在了他的身上,我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有时间过来喝酒吧,你现在喜欢洋酒还是中国酒,人头马还是五粮液?到时打我的手机好了,我去接你。”
我真的开始同情她的丈夫了。另外,我是不会去喝酒的,因为有关刘冬的梦想,最后的一点梦想,都化为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