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青青校园里,总有某人在偷偷看着某人,悄悄喜欢着某人。。。胡笳,就是这样,总在晨操的时候,让目光穿过长长的队伍,落到高一。五班的学习委员海涛身上,他,有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爱笑的嘴巴。
胡笳知道,他学习极好,老师从来不要求他自习,所以,在老师放心地把监督同学们自习的任务交给她这个班长后,不去管同学们在教室里嬉笑打闹,静静地坐在教室的窗台上,远远望着篮球场上的身影,捕捉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时间长了,全学年都知道了,高一。一那个美丽多才的女班长在暗恋五班的学委海涛。
胡笳知道,他是有感应的,没有人会忽略胡笳那秋水般的双眼,频频的注视。慢慢的,他也会在晨操时,笑着回应她的目光,她,总是羞涩的低下头。总是会有热心同学的出现,总是会把两个人特意喊到一处,相互介绍一下。在胡笳的心里,海涛是接受了自己了。他开始每天放学时,等在她教室的窗下,在同学的哄笑声中,和她并肩走出校门,送她回家。胡笳总是希望路再长些,步再慢些,所以她故意不骑自行车,要海涛步行送她回家;而海涛总是要用自行车载她。或者是直觉,胡笳总感到一丝不安,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她幸福的生活里。
六月,整整一个月,胡笳都是全校的值周班长,都要在早中晚走遍校园的各个教室。第一周,每次走到五班教室的门口,总能感到五班同学在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不屑的笑声;第二周,就开始有人当着她的面,说着不三不四的风话;第四周的周三,是胡笳作为校园广播站主持人主持的点歌节目,从站长同学的手里接过一叠信,一首接一首,再有两封信就结束了,可有人在楼下喊她,她把信交给别的同学,匆忙下楼,在空空的操场上,她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有人为她点了一首歌,郑智化的《年轻时代》,并指明第一句歌词是她的年轻时代。歌,是这样唱的,“喜欢上人家,就死缠着不放!”
她不信。怎么会?找他,他总是不在,他班的同学总是冷冷的笑着。明明看见他进了教室,又不能冲了进去。只能高傲地抬起头,离开。只能在漆黑的夜里,落泪。原来,是真的,“喜欢上人家,就死缠着不放!”。
第四周,胡笳不再出教室了,同班有好打架的男同学要去五班找他,扬言要给点颜色,她拦了。但值周班长还得做,终于,在周四,和高三的男生为了卫生分数吵了起来,对方口气很大,“你,不就是那个发春的丫头吗!贱!”。
因为到了期末,都忙着学习,没有人再提她的事。她的期末成绩还是第一。后来,再开学,都知道,她转学了。
海涛去那个学校找她,去他家吃饭,她以为是两个人故事的注释,去了之后,满屋子都是旧学校的同学,同坐的女生都是他的干妹妹,大家对她的笑依旧很假,象是在看一件下了架的过时衣服。那天,是胡笳人生中第一次喝酒,也是唯一一次喝醉。他再去找她,说“大家还是朋友”,她的笑容淡淡,很礼貌。
再后来,高考,他想去北京,但去了哈尔滨的东北农大;她要留在家乡,但收到了来自北京的录取通知书。他,到她家,表示了祝贺。
再后来,各活各的,胡笳从来不主动和他联系,只是他每一个假期,都一定会去她家看她,闲聊。他回忆说,高中时他喜欢他班的语文课代表,和胡笳一起是因为觉得好玩,每天送胡笳回家时都是希望赶紧到地方,后来,和好朋友说了,就用点歌的办法和胡笳说明白。对胡笳有伤害,很对不起;胡笳没有对他怎么样,他很敬佩她的气度。她总是淡淡一笑,并不接他的话。又递了一个苹果给他。
四年大都市的校园生活,胡笳,脱胎换骨,美艳的外表,又有孩子般稚气单纯的笑,尤其喝了酒的时候,秋波流转,亮若晨星。身边男生如月历,轮换不停。但经常在夜市上看她一人独斟独饮,也吸烟,烟火明灭间,流泪,无声。
大学最后那年,海涛突然写了许多信来,对她的变化大加赞美,并讲了海誓山盟。胡笳只说,算过命,命中要嫁军人。于是,海涛毁了和哈尔滨某个企业的就业协议书,报名参军,那年哈尔滨只招了10个大学生。
再后来,胡笳返回家乡,做了军官的海涛平均两天一封的信,她攒了一抽屉。大家都说,他为你可能毁了一辈子的前程。她就淡淡地说,好啊,难得有情郎,我嫁他!过年他休假,做了他真正的女朋友,她对他很亲密,和天下所有处于热恋中的人一样,甜。好象一刻不能分离,腻。
两个家都开始计划男婚女嫁了,突然,就变天了。她不见他,不接听他的电话。眼看着他淋着雨站在楼下,依旧看着小说,叼着鱼片,一丝一丝,用白白的牙齿撕咬。他又写了无数的信。信,言辞真切,象是剖开了一颗血淋淋的心。失去了她的爱,他痛入骨髓。那又怎样,她要的他的爱,足足晚了八年。
——报复一个人,可以等上许多年。这个天蝎座女子,等了足足八年。
报复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这个天蝎座女子,用了最残忍的一种方法——爱情。
后记:失去她的三年里,他用尽了所有方法,只换得了“大家还是朋友”。
他结婚的前一个月了,他不停地拨打她的手机,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急忙挂掉。
他结婚的当天,五点半,他打了一生中最后一个给她的电话,还是没有说话。
一年后。
她结婚的前一个月,邮了一封信给他,只写了一个日期,她结婚的日期。
她结婚的当天,五点半,她把他的信打成包,放在家里最深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