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不心疼那只孤独的“美人鱼”。放弃了天籁般的喉音,放弃了海底的自在和优游,只为一步一煎熬地去见她心爱的王子,而结果却眼睁睁看着王子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很多女孩子就是从听到这个故事起,开始了她们一生学习美、善良和爱情的旅程。
矫情吗?当然。“美人鱼”根本不需同情,倒是应羡慕她才对。她从此不必见识一对爱侣互相洞穿后的狼狈,不必体验恋情由沸点渐次降温的寒意……
此言有理,但听上去怎么更像是气话———恐怕这背后的苦衷是:在兴高采烈结了婚之后,发现日子过着过着就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婚姻就这么耗着,耗成了“鸡肋”,怎么办?
一幅画天长日久地挂在眼前,再喜欢也逐渐会失去感觉,更何况是一个人,日日朝夕以对、耳鬓厮磨,熟稔得不能再熟稔,你望着他(她)的目光,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地空洞和迟钝起来。所以,婚姻的难题,是怎样保持生动感和鲜活感,使倦怠无法占据上风。
小雯嫁给于波的时候,于波只是个穷画师。随手抄起一张白纸,小雯就成了他的MODEL。三七二十一画完了,小雯抓过来一看,尖俏的小脸成了大满月,胖乎乎一短截身体,下面长出两只鸭掌……只有羞答答的眼神酷肖,落款是“我的可爱的小鸭子”。小雯想笑,但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爱在兴头上的人都很自我娇贵,有点逞性地伤春。
第二年他们就结婚了。穷是穷了一点,但两个人很快乐。于波把着小雯的手在那漫画里加进了他自己,脖子伸得老长,眼睛有点“斗鸡”,是只大笨鹅。一只鸭子一只鹅,这是他们自己画出的“结婚证”,挂在墙头,寒酸的房间倒也扑腾腾有了喜气。
接下去就是过日子了。不能总没着落地穷下去,于波四下里去接活,白天黑夜没命地干。常常只剩下小雯一个人在家里发呆,屋子里的家什一层一层亮起来的时候,小雯眼里的光却一层一层地灰下去。
其实钱也够花了,某一天于波歇在家里,小雯换上漂亮的衣服,把手拢到他的臂弯里,“大笨鹅,陪我出去逛逛吧。”于波不耐烦地推开她,“别挡着”,他一头扎在电脑屏幕前,玩“帝国时代”玩到第一百零二回还不亦乐乎。
小雯的泪又蹿出来了,她抬眼看看墙头那左下角已起了卷的漫画“结婚照”,觉得自己真成了一只“鸭子”,被婚姻这只锅炖得半生不熟,留下来尴尬,想飞又无论如何飞不掉。
经营一个婚姻和培植一株树苗没什么区别,都是要养着的。你得给它松土、浇水、施肥、杀虫……不能让它自生自灭或是老驴拉磨、消极怠工,否则某一天耷拉着个脑袋惆怅着“我的婚姻怎么丢了?”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你。(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