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个身上流着神性与魔性血液的射手。星宿论说,射手的第一天敌就是狮子,再骄傲的射手遇见她心仪的狮子也会放下手中的利箭,抛开夺目的美丽,因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儿。二零零零年,在18岁我的眼中,20岁的射手就是一个用磁性的嗓音唱着“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卖着火柴温饱我的梦……”
天堂里的王子, 无论彼此有怎样的感情,射手的一丝欲望都是对他的牵绊和玷污。
就这样,狮子带着众人瞩目的绚丽光环和只有我和一本每天加厚的日记才知道的纯真的爱,离开了北方,离开了我们的家乡。
我的最爱,已不可能再拥有,我最珍视的感情,也不再纯洁。这么多年,我渴望以神射手的利箭摧残一切的不公,以驰骋的铁蹄践踏周遭的虚伪。无法抑制血液里魔性的我以胜利者的狂傲掠夺着一场又一场的恋爱,征服信口的海誓山盟。当然,不顺利的爱情又让我挣扎在一个又一个的活地狱。愤怒,狂吼,失常,甚至摧残自己的身体。让人遥不可及的职位与高薪根本掩饰不了这些眼泪和麻木。
男人们歇斯底里地咒怨射手是没有感情的星座,难道神赐予她美丽的武器只是为征服?
……
分别5年之后,我在中国精英汇聚的城市遇见了愈加优秀的狮子。征服的欲望自惭形秽。狮子会让狂野的射手心如秋水般无痕,甘心放下武器。我竟泪流满面,只言未语,回眸往事,恍若隔世。
我一直以为自己赢了,直到那晚看镜子,才知自己输了,在最美好的时候,喜欢的人没有在我身边。眼神中,一丝倦怠,三分不舍,剩下的是深深的寂寞……
狂奔的射手,不必等到美貌凋零,利箭锈钝,终于伤痕累累地停了下来。寄出那一摞写满狮子日记的刹那,我终于明白,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用美丽征服,射手也许不是真正的无情。
孤独的射手走在北方冰天雪地的天堂,漫天的飞雪掩埋了往日的骄纵和不幸,我脑海里浮现的,只有我们少年时纯真的微笑。再见了,我们年少轻狂的青涩岁月。耳边,仿佛狮子在远方唱着,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卖着火柴温饱我的梦,
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群星闪烁的那个火柴天堂,那灰蒙蒙的背面也许是一个幸福的国度……再低头,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回首半生匆匆, 恍如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