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过去了,窗台上那盆他亲手栽种的富贵竹长得快要顶到天花板了,该怎么处置呢?扔了,不舍;剪了,不忍。可已没有更高的空间让它伸展了。
一如我俩的故事,没有了发展的环境,缘尽人散。可我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那个只属于我自己的伤感早晨,他拈着半截燃烧着的香烟,带着关心的话语温柔的眼神,用有力的粗糙的大手握起我的小手,就这样鲁莽而自然地闯进了我的心。
我还来不及感受幸福,他的女友坐着长途车来了,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我远远地看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笑。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她。
她走了。他跟我说了她的一切,像跟朋友倾诉一样,平静而自然。那晚天上没有月亮,在博物馆门前那个巨人铜像下我转身回了家。
一天晚上,突然接到他的电话,电话的那头传来他低沉而幽远的声音:“其实,我爱你好深的。”接下来是一段沉默,漫长的沉默,直到我挂上电话才告终结的沉默。短短的一句话,没有承诺与解释,却足以让我幸福地死掉。
带着不安的心情接纳了他,我感觉自己在赌博在冒险,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感觉。我惟一的筹码是他爱我。
他与前女友虽然相隔千里却一直电话不断,我从不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总想着该给他时间。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虽然幸福中渗进了丝丝缕缕的酸楚。我一直相信缘分:属于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不属于我的留也留不住。顺其自然,让他选择吧。
开始时,我充满信心。慢慢地,我开始恐惧,最后有一天,他说:“我要结婚了。”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愿意去看,任性地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昏了过去。
他走了,把那盆带不走的富贵竹留了下来。我天天给它浇水、松土。半年了,我的阳台一直只有它,可是现在已经再没空间给它生长了,该扔了还是该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