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西子湖畔。
白堤的杨柳暴出饱满的芽随风舞,依稀如大学三年级那年与涵一起欣赏到的情景。我们静静地站在断桥上,他用纤长的细指掠过我的长发,吻了我:“等到我们结婚的那天,一定要拉着手跑过苏堤的六座桥。”
涵不是那种出挑的男孩,没有一种当老板的气质,但会让你怀疑他是一个钢琴家。我蹬着高跟鞋能和他媲高,他会有意识挺一挺不算太魁梧的肩,只超出我一点点。我每次都用赌气的口吻回敬他小之又小的优势:“下次一定穿更高的来!”
我抛弃了所有的高跟鞋,在来杭州之前。我发誓今生永远只穿平跟鞋。
涵在一个高温的日子突然晕倒,医院出来的报告显示它的脑部长了一个瘤,严重压迫他的神经,他的下肢将随着今后源源而来的日子永远的丧失知觉。他说:“我能拉着你跑过整条苏堤吗?哪怕我们不结婚。”
我站在白堤上,远远的不能看到苏堤的尽头。
身边走过一个穿长裙的女孩。“是你!”我朝她莞尔一笑。一个清新活泼的女孩,在火车上初次见面就“唠唠叨叨”。
“我男朋友。”她拉过身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对我说。“我不是。”男孩抢白得快。我不怀好意地看着女孩,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男孩借机跑去买冰淇淋。
“我头一次看到这样拐骗男生的,有性格。”我冲着她眨眨眼。“不是啦,你真是的。”她有些恼,伸出小拳头做击打状。“不过,今天好像处得不错。”我连忙把话题扭到别处。
她果然欣喜地打了一个响指,“知道吧,我说他是我男朋友的时候,他没有生气。还有,他会试探着问‘我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她咬着嘴唇,食指互相绕来绕去。“他看上去完全和健康的人一样了。”她继续说,“他好像记得来过这里。”“能记起一切吗?能记起你吗?医生说几率是多少?”“管他呢,记不记得起来都无所谓,至多再爱一次”她随着暖暖的微风旋了一圈,和祥地笑着。“再爱一次,连我都为自己感动。”男孩在远处招呼她,她一阵风似的走了。
我记起自己出来了很久了,涵不知道睡醒了没有宾馆正对着西子湖,可以清楚的看见长长的整条白堤。我推门进去,涵转过头来,满脸高兴:“我看着你从白堤回来的,和你说话的是谁?”
我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一个快乐的女孩子,外带一个幸福的男孩子。”我说,他们问我有没有走过苏堤,我说,“明天就去。”